东南游记·二

2 The Train Story

五号候车厅,二号站台,九号车厢,列车员笑眯眯的查票。一个比较宽敞的小隔间,四张还挺软绵绵的床,外面一扇我捣鼓了半天才打开的门,每个床头一个可以自己控制的小灯,还有一台一动不动的电视。我下铺是一个军人,对面是一对夫妇,私人老板,带着两个孩子,一个半票大小,一个免票大小,很好。列车,缓缓地,驶出了,武昌车站,我,站在车厢里,看着,这张,软卧票,心里,流血。

免票的小男孩儿在走道上摔了一跤,爸爸和妈妈斗了几句嘴,之后相安无事。姐弟俩从开车的时候就开始啃鸡腿,很香,弄得我都有点馋了。过了一会儿又是蛋糕和泡面,还有很多我没注意看的时候吃的东西,我开始暗暗佩服这两个小娃子,几乎吃的赶上我一整天吃的了。

上床,翻出那本过期了许久都没还的《后现代主义艺术 20 讲》,

它是历史与道德信念的犬儒式背离,还是一个大众消费的新乌托邦?

前几章的文字看的索然无味,继续看着小娃子们吃东西。

馋的不行,爬下床拿出那两坨可怜的汉堡,啃了起来,先吃牛肉的,因为口蹄疫过去的时间比较长,再吃鸡肉的,因为禽流感过去的时间比较短,没牛奶,因为三聚氰胺还在。其实我想了想,现在应该去置几箱蒙牛囤积着,因为蒙牛降价好厉害,前些日子好不容易慢慢涨起来的奶价跟沪深五卅惨案一样跌落,这让我又想起 D 小姐的妈妈有一本炒股日记,翻开第一页,2006 年 5 月 30 日。

一边啃着,一边看着窗外的房子和树,在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中划着诡异的影子离去。上一次从武汉坐火车往南走应该是 2000 年去云南了,窗外的东西很新鲜的样子,不像往宜昌走的哪里有山哪里有水都能背下来,可是看了没多久我就困了。小时候喜欢坐火车,喜欢站在窗前看窗外的风景,一站几个小时都不觉得累,窗外飞过的树、房子、山和水都有讲不完的故事,自己跟自己讲,讲到夜色已经浓的只剩下偶尔划过的点点灯火,抑或是鬼火,才肯睡觉。而现在,我看了没三分钟就觉得无趣了,看着困。不记得这种变化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八月回宜昌只是在快到家的时候看了下窗外估算还有 20 分钟能进家门,七月去青海直到车子上了高原显现出奇异的景色后才漫不经心的看了几眼,四月去长沙的时候几乎没看窗外一直在翻杂志跟湖南小美女的妈妈聊天。这种变化就是长大吗?长大了之后,开始喜欢吃鱼腥草,开始喜欢吃马齿苋,开始喜欢吃苦瓜,一切小时候不喜欢吃的东西都变得喜欢吃了,这就是长大吧。

上床,不想再看书,掏出手机倒头躺下,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开始上网,起点上的《小兵传奇》,第一次用手机看小说,第一次看玄幻,感觉也挺不错的。火车上的觉睡的不安稳,有时候醒来对面爸爸谁在上铺,有时候醒来妈妈睡在上铺,两个小的蜷缩在被子里看不清到底是谁在上铺。一点钟醒了一次,好半天睡不着,发短信,看小说,一直到三点。再次醒来是8点了,他们都下了车只剩下我一个人。炮兵留下一本杂志,翻了下,无味,拿出我的后现代,越看越有意思,阅看离福州越近。

3 Arrival

十分准点的到站,下车就看见兴业银行的大招牌,告诉我福州真的到了。从地下通道里慢慢走出来,天空从很小的一点慢慢变大,很清澈,早上下过雨,现在已经停了。W 君牵着他的女友,跟我打招呼,很腼腆的样子。突然发现周围的人都穿的短袖,就我还穿着外套,顿时觉得很傻的样子,连忙脱下,虽然我不觉得很热。905 路,火车站直达福建农大,想起长沙站到湖大的立珊线。

W 君给我看他们的大门,「福建农林大学」,W 君的女友说他从来的时候就一直不喜欢这校名,我却觉得这名字挺好。在 W 君的寝室洗了热水澡,舒服,对于我们那种寝室里连卫生间的没有的人来说热水澡简直是一种奢侈的享受。沐浴毕,W 君说要带我去吃贝壳(ké),我说什么叫做贝壳(qiào)啊,他说各种海鲜,他不认得的就统称贝壳(ké),我说好吧我们去吃贝壳(qiào)吧。寝室外面有一条小街,上面有各种各样的小店,包括W 君的第二故乡威龙网吧。在这里找了一家小店,点贝壳吃。某种叫蛤的贝壳煮的豆腐汤,某种叫蛏的贝壳烧的菜,和某种叫蛎的贝壳肉煎的蛋。怕我吃不惯,又点了个川菜,水煮肉片。事实证明这三种菜带虫字旁的菜要比那个半吊子的带四点水的菜要做的好吃的多。但是,W 君的女友说这些贝壳其实不够新鲜,W 君又说这些贝壳吃起来有种很诡异的感觉,导致吃的津津有味的我吃到最后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贝壳毕,逛学校,下了一点雨,开始我跟 W 君打一把伞,走着走着觉得有问题,于是我打一把,他们两口子打一把。逛到一个叫做中华广场的广场前,W 君跟我说那广场有夷陵广场的四分之三大,他女友说「你明明跟我说的不到夷陵广场的二分之一大!」。他接着问我,这个广场有个特点,猜猜。我说,难道是祖国版图的形状?

被我说中了。可以去买福建福彩了,据说这里每次几千万的奖池经常一次被掏空。

晚上 X 君也火车到福州了,三个人讲话讲到夜里四点。

(未完待续)